不莱梅行会的位置意外不远,在当初前领主繁盛的奴隶贸易中,这些能满足欲望的协会在城市里到处都是,所以它们分布于中央周围。
骑士打败领主再征用和改造了正中央的城堡作为驻地,又驱逐反对新法律的组织,但不莱梅行会非常听话,以至于如今依旧存在于偏西北的城市中心地带。
经过南街向中心区走了段,路上和市民打招呼,精灵女法师注意到不到十个小伙和冒险者在街道闹得比较大声,想过去问问,骑士还没说怎么处理,她发现那两个冒险者突然从路边的摊位跑了出去,小伙们也先分配任务再分散两处跟了过去,就留了三个人在原处保护摊位主人。
精灵女法师能感觉到空气中点点颤栗,灵视迫使她下意识睁开了真正的眼睛,视觉里却弥漫起熟悉的光泽,回头一看骑士已经抬起手朝着店铺微微感触,但他轻轻摇了摇头,她也顾不上和小伙们解释理由,一下到了店铺前,更没和反应不过来的其他人解释,迅速看了一圈。
店里有点杂乱,店主在店里惊魂未定的坐着,他身上微弱的法力摇曳暗示着他的情绪恐慌,但一股不自然的雾霾仍在这里回荡,这是长人的足迹。
门口的小伙这才要开口,不过精灵女法师已经搞明白了怎么回事,回头就先问,“那些吐霞客在哪?”她的用词听起来闻所未闻,反而把小伙弄得搞不清楚,可她没工夫浪费在这里,差点一把提起其中的脖子去吞吃他的脑子来问清楚,骑士及时到了地方,一把抓住她的手让她回过神,跟小伙提醒了一句,“是长人吗?”小伙点了点头,精灵女法师收回手,整理着情绪,骑士继续问,“在哪?”小伙向他说冒险者先去了,大概位置是西边,他点了点头,指派两个也留下,让精灵女法师先走一步,自己带人走陆路。
精灵女法师接了他的命令,几步爬上十多米高的楼,沿着楼顶跳跃好似一条蚰蜒穿行草丛,她不时找个稍高的地方短暂又狠辣的停步,身子在远处看又能拉长了提升点视野,每次停下就急促的左右看,又找个了方向跟过去,留下城卫们紧跟在几十米外,路上还撞了几次人或是给马车、人群堵住,渐渐的只剩五个小伙在后面了,骑士和另三个虽然没有掉队,也得绕路试图提前过去,剩下十多个则完全失去了目标。
尽管如此,长人可以说神通广大,精灵女法师到了中心区附近终于看不到它们了,一边焦急一边迅速扭头看,在情绪都被绝望的一秒秒拉入寂静时,一声弱小的惨叫点燃了她的视觉,一下看到了核心区较西的位置,没几次动作,踩着沿途的房顶和晾衣绳,她一头撞进关着窗的房里,一把剑狠狠砍在她的盔甲上,但双方一对视,是个被咬断了手的冒险者,角落里还有个小孩,屋外还响着刀剑声,彼此一愣,冒险者对长人的恐惧显然不如对她的,一看到她的特征就抱着必死的觉悟要拿什么出来,可她没工夫和他解释,一下伸手把他在空中掀了起来,等他掉在床上,剑落在地上发出响声,她已经到了被杂物堵住的门口。
冒险者可能摔得有点傻了,一时半会起不来,小孩也发出了惨叫,精灵女法师一下子回到窗边扫视,发现骑士和绕路的小伙反倒是离得近,现在都到楼下了,喊了声,“不要畏惧!吐霞客只会因为心灵烟幕变得无人能敌!”这话也是说给边上的冒险者和小孩听,他倒是翻腾了几下又被说了声已经有点回过神了,小孩显然是听不懂,被他赶紧爬起来说了几句才安静,看底下的人也应了,她回到门口要移开东西,冒险者怕孩子出事,让她别乱动,她看了看他们现在这样子也的确没办法处置,施个法穿过门,就看到走廊已经挂满破碎的血肉,在几乎可见的被恐惧浸泡的血色法力之间,一个长人吞吃着空气里残留的气息。
这种东西往日看起来是个驼背又穿了黑袍的人,脸上有陶瓷的面具,但走近了才会发现他们虽说驼了背却已经比标准男性还高一个头,双手喜欢插在袖子里从不露出来,凡是离开黑袍的影子就会发现它们肤色苍白而瘦弱,这怎么看也就是个饥渴的巨人,唯一的特征恐怕就是那些随着呼吸蔓延的烟霾。
不过现在不同,它已经露出真面目,双手手指外套着的皮肉被骨头撕开,露出好像许多骨头相连却每根都有空洞五官的骨状物,脸也从中间张开,不少食肉触肢在空中贪婪的捕食法力,过长的身体正面不断往外喷出红烟,这又像某些水中动物吃过东西再把残渣从腮里吐出来,或许那些触肢就是在滤食……就是这可怖的物种不太让人生得出探究欲。
精灵女法师已变成幽灵,一个魂魄可没有情感,长人看不见她,只在原地尽情享受它的食物和呼唤希捷历特,被她经过身边扭断了脖子,那东西就是脖子断了也活着,反而从被攻击中发现了她,脸一闭又横着一张,要对她喷食肉血虫,被精灵女法师抓住了脸,那陶瓷面具一样的外壳迅速破裂,里面往外流出火和雷霆,很快脸就脱落下来,整个身体原地倒塌被法力吞没摧毁,可它留下的红色法力在这里毫无消失的迹象,她只能把手里沾了不少致幻剂的壳也蒸发,穿过红烟去看楼下,就发现堵在楼梯口的半个柜子,看切口之光滑,应该是长人追上来前切开的,她扭头一看,就发现一楼已经清空了,骑士整个胸部以下都是血,顺他来的方向看过去,有个在地上被生生用拳头打死的长人,可能就是他的杰作,而门口已经打开,就剩一个小伙在给护送幸存者出去的人殿后。
“楼上怎么样?”
“有两个人,一个被吐霞客咬了。”
骑士知道被长人咬了可能造就新的长人,但他在等另一个说法,所以原地不动,看精灵女法师会怎么说,她把柜子用法术往后挪,给骑士腾出位置上楼,“吐霞客会从恐慌和不安中排卵,但没有超过三个月的记录,如果没有出现那就是个死胎,虽然保证不了会不会被法力弄活……它们的生命力远超想象。”她先上了楼,骑士跟在后面,本来她还打算提醒一下,但这个人在红色法力中没有任何变化,她就不好说什么了。
精灵女法师到了门前,伸出手提醒他们,骑士制止了她,伸手感触双方的位置,停在冒险者的方向,试探性一碰,慢慢把手放下了,“你送他们去治病,我只付钱,路上和他们说说灵妖不都是敌人。”看他是没有深究这次事的打算,她用真实视觉看了看,冒险者身上的烟霾几乎是灭的,她就按他的说法进屋了,骑士也稍微停了停,听到他们在谈话,法力也没什么变化,很快下楼去给长人的事做报告。